“那王妃，您去哪兒呀？”平霜詢問道。

修寧頭也沒回，回答道：“本妃去找王爺。”

是的，不管是什麽原因，但是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！是她的錯，她就要認。

修寧正走到門口，卻發現寧王已經急沖沖地趕緊來了，他怎麽來得這樣快，她剛想要寧王，寧王卻直接推了她一把，徑自沖向了內室。

修寧有些恍然，有覺得是在情理之中，卻不自禁淒涼一笑。

他如果知道了，會不會對她很失望呢？

她總以為，一切都應當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，她終究還是太過於自信了。

修寧沈思著，不自覺手指死死地捏著手絹……

水青知道這件事是和自己有關，這又何嘗不是壓在她心裏的一塊石頭，哪個女子不想嫁一個好人家，但是倘若她真的表態的話，修寧也不一定會采取這樣強制性的手段了，水青愧疚看了修寧一眼：“王妃可是有心事，是不是因為奴的事？對不起，王妃。”

修寧輕輕笑了笑，知道水青心裏定是內疚，風輕雲淡道：“不曾有的事兒，莫要多想。”

水青知道修寧是為了安慰自己，心裏愈發愧疚，輕輕的咬著唇，掙紮道：“王妃……是奴讓王妃為難了，王妃就不要和紀側妃這樣對著幹了，倘若王妃不喜歡，奴去回絕了就是，都怪奴心中藏了私心。”

說到最後，水青的眼眶都紅了一圈。

修寧看了一眼水青，問道：“你當真以為，將來在你們的婚事之上，本妃會委屈你們嗎？你當真以為，你嫁過去了，她們又能對你有多好嗎？說白了，你不過是她們算計本妃的工具，水青，你為何不肯信任本妃呢？”

修寧的語氣之中還帶有些許淒涼。

修寧向來說話都是不溫不火的，她很少這樣表露出情緒，水青心中更加愧疚，頭垂得更低了。

修寧嘆了一口氣，水青性子終究太軟弱，比不得俞珍更強勢一些，修寧苦澀一笑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？她說自己喜歡主動，但卻做的一切事情，都是處於被動。

“蘇音，將側妃的奶娘請來。”修寧看向蘇音道，眸中多了一絲堅定。

“這……這……王妃……”水青有些驚慌。

修寧督了水青一眼，只是那一眼，卻是莫名讓水青安心：“你放心。”

修寧仿佛外面的動靜都和她無關一樣，自若地坐下，瞟了奶娘一眼，卻只是唇邊含笑的不做聲。

水青明顯地根絕修寧有變化了，修寧現在的眼眸比之前還要冷冽，明明帶著笑，卻讓她心慌意亂，而且，多了一絲堅定。

“王妃和老身還有什麽可說的？”見修寧久未開口，奶娘按耐不住道。

修寧冷冷一笑：“奶娘這點規矩都不懂嗎？誰讓你答話的？水青，掌嘴。”

“這……王妃……”畢竟剛剛就是因為奶娘出了事，水青心中有些猶豫，躊躇著不敢動手。

“俞珍，你給水青做示範。”修寧看了俞珍一眼，面無表情道。

俞珍性情果決，也沒有水青那些瞻前顧後，毫不猶豫對著奶娘就是一巴掌。

奶娘被打傻了，真沒想到修寧真的還敢動手。

還未等奶娘回過神來，修寧就看向水青，水青眼中充滿著恐懼，可她知道，修寧是為了自己出氣。

一咬牙走到奶娘面前，顫抖著擡起手，閉上眼打了下去，力道自然是比不上俞珍的，可修寧知道，水青那般逆來順受的性子，不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改變的。

“你就把我這把老骨頭打死算了。”奶娘氣急，“你以為老身被你打死了，就沒有人可以證明是你害側妃娘娘了嗎？你這個毒婦。”

修寧冷哼一聲，杏眸微微瞇起：“奶娘的意思是，你就側妃一個主子了嗎？那樣你就可以對本妃這個堂堂正正的王妃不敬了嗎？”

奶娘不知修寧是為何這般咄咄逼人了，可是，她能感覺到，修寧這次恐怕是不會顧忌紀側妃了。

盡管奶娘心裏暗暗恨上了修寧，為了避免吃更多的苦頭，奶娘還是恭順道：“王妃勢大，老身不敢，側妃娘娘現在還生死不明，她是老身奶大的，老身只將她看做是親生的一般，也請王妃念在奴的掛念之心，原是老身不好，請容老身告退。”

修寧是想從奶娘口中套出一點真相，她沒有管奶娘的請求，只是悠悠一笑：“你口口聲聲一個老身，是在本妃面前倚老賣老嗎？就是你的側妃娘娘，在本妃面前也得稱一聲妾身，看來你還是不懂規矩，俞珍水青，掌嘴，你們一人打一邊，打到我們尊貴的奶娘，什麽時候知道錯在那裏了為止。”

平霜擔憂的看了修寧一眼，是怕修寧做的太過到時候收不了場，可修寧卻知道，這是她能找到真相的唯一途徑了。

有些事上，她修寧不能退讓，越退，只會把她自己逼上絕路。

“王妃，王妃……王妃，小民知錯了，小民知錯了。”奶娘高聲打呼，兩邊的臉頰都已腫起來了。

修寧見差不多了，這才示意水青和俞珍停手。

修寧唇邊帶笑的看著奶娘：“平霜，奶娘許是年紀大了，不知道咱們府上的規矩，你來向奶娘做個示範。”

“是。”平霜上前，“主子問話，不可巧言令色，主子說話，不可隨意插言，主子之事，不可隨意冒犯。”

修寧勾了勾唇：“奶娘您老人家可明白了嗎？”

奶娘慌忙點頭，她可不想再吃苦頭了。

“那奶娘可知道錯在哪裏了？”修寧悠悠道。

奶娘看了外面一眼，深知應該是沒有人會管她的，可她今日不妥協，按修寧這個架勢，她很難活著走出洛雅苑。

“小民今日誠心對水青說聲對不起，小民兒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，奴才冒犯到了王妃頭上了，全是小民老眼昏花，有眼不識泰山，求王妃饒了小民。”奶娘匍匐在地上，卑微乞求道。

修寧一言不發，任由奶娘跪著，良久，才是緩緩擡眸：“水青你說呢？”

見修寧將處置權交給了水青，奶娘忙的拉了拉水青的衣襟：“水青王妃，求你饒了我吧！我這一把老骨頭了，原只想著替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討個媳婦兒，卻不想冒犯王妃的。”

到底是看著奶娘年紀大了，水青有些不忍，看著奶娘臉頰腫的那麽高了，看了修寧一眼，躊躇道：“王妃……算了吧！”

“記著你今日說的話。”修寧冷冷道。

“小民現在可以走了吧？”奶娘詢問修寧。

修寧輕輕一笑，卻讓奶娘有些瘆得慌，修寧問道：“你只需回答本妃幾個問題才能走，這個問題你若說的，今日你在王府所受的委屈，本妃都會補給你的，倘若你沒有老實回答，本妃的手段，您已經是見過了的。”

奶娘有些不寒而粟，可能是被修寧嚇到了，久久沒有緩過來，臉也已經麻了，又是火辣辣的疼，她脫口而出的就是：“王妃只管問，奴定是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。”

“那好。”修寧滿意地點了點頭，說道，“你是何時見過水青的，在何地？”

奶娘沒想到修寧會問這樣一個問題，但是她想到，這個問題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，也不會對紀側妃有什麽傷害，她遂是回答道：“小民……小民從前未曾見過水青姑娘。”

這一句話，修寧就明白了，這一切還是一個局，是一個紀側妃精心算計好，等著她來鉆的局。

“那你為何看中了水青來做兒媳婦？”修寧問道。

奶娘苦著臉道：“小民……小民這都是為了側妃娘娘啊！”

“何出此言？”修寧又問。

奶娘無奈，只好全盤托出了，她不知道為什麽，紀側妃說讓她上門走一遭，奶娘不肯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奴隸，但是紀側妃說了，這是一定不會成的，並且許諾了他親兒子的仕途，於是奶娘就答應了。

修寧輕輕一笑，她想要知道的，她也都知道了。

她頭也沒回說道：“王爺，出來吧！”

寧王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，紀側妃這是刻意激怒修寧，讓修寧罰她，從而流產，而修寧之所以會調入了紀側妃的陷阱，不過是紀側妃用了修寧懶得搭理的性格罷了！

“你是怎麽知道本王在屏風後的？”寧王問道。

修寧冷靜地回答：“妾身鬧出這麽大的動靜，本就沒想著瞞過王爺，這麽久了王爺都沒有過來，妾身就知道王爺早就來了，王爺沒有打斷妾身，那就是王爺心中也有何妾身一樣的疑惑，您沒有站出來，就是想知道妾身是否可以湊出一個真相來。”

寧王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，他的心裏很覆雜，他從前是認為，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最寧王妃了，可是她將這些手段真正地擺著她面前的時候，她又是這樣的殘忍，她在折磨奶娘的心理防線的時候，是真的一點也沒有手軟，甚至於對他的舉動都猜得一清二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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